看起来,如果真有元宇宙的话,现在没人比上海浦西人民更需要它了。

3月31日这一天,对上海人来说是个分水岭。

黄浦江 的东西两侧,被封控多日的人们和即将被封控的人们,揣着焦虑、忐忑、无聊、躺平等各种情绪,在“浦西搞了个云蹦迪”微信消息号召下,纷纷上线加入一场蹦迪直播,怒刷存在感。

尽管这看上去是一个大型DJ现场的录播,但没影响“上海宁”的热烈参与。

下面这个7秒钟的录屏视频,可以感受到人们在封控生活下的情绪。

对着这个疯狂滚动的留言瀑布截屏,你八成还能 看到“ 宝山宝山宝山! ”、“ 甩起来甩起来,请浦西人民把大葱甩起来 ”这种隔空喊话的DJ语句 。

放眼10年前,这是人们难以想象的“同乐”场景。 2012年智能手机刚刚代替2G手机不久,尽管视频是当时3G的一大卖点,但直到若干年后的4G时代有了爱优腾,有了抖音快手视频号,长短视频和视频直播才渐渐在消费者端普及开来。

而想象一下10年后,2032年是6G走入商用的第三年,当摩尔定律日渐失效,算力技术快马加鞭,在未来万物智联代替了万物互联的时代回看这场“云蹦迪”或许也将带着一丝感叹:“可惜技术有限,人们只能以疯狂留言刷屏的方式来参与。”

回到2022年3月31日这一夜,在屏幕上“疯狂甩葱”的普通上海百姓或许还想不到,多年后在6G的元宇宙中无需笨重的VR头盔甚至无需拿着手机,就能“身临其境”地摇着大葱,和邻居或朋友(的化身)们一起参与这样一场火热的蹦迪。

这也是扎克伯格将大笔资金和精力倾斜于Meta(元宇宙)新业务时给出的畅想画面:无论人们处于何时何地,都能依赖轻便的设备,在虚拟世界里面对面社交、开会、做游戏、逛街买东西。

但这个时至今日人们联想最多的6G应用,在近日的第二届全球6G技术大会上被泼了一点冷水——“元宇宙需要6G,但6G需要元宇宙吗?”

随之泛起的涟漪让人们开始更理性和慎重地思考6G到底是什么,进而也有业内专家通过对6G目标的梳理,对5G的商用做了一次“尖锐的复盘”。

01

6G的故事,不好讲

对于移动通信发展,中国工程院院士邬贺铨每一次重要演讲都以直击现实痛点而备受关注,这一次针对6G也毫不例外。

时下很多企业把元宇宙放在6G话题上炒作,邬贺铨院士直言,元宇宙难成6G的支点。目前狭义的元宇宙仍是基于AR/VR/MR的技术升级,整合了用户化身、内容生产、社交互动、在线游戏、虚拟货币支付等的网络空间,“其本身没有太多新技术”。但如果实现全息的显示,需要网络做到实时交互峰值吞吐量150Gbps,就算100倍的压缩,平均吞吐量也要达到1.5Gbps,现有5G是难以支撑的,所以元宇宙需要6G的网络与算力。

但 6G并非需要元宇宙 。邬贺铨看来,元宇宙主要是面向消费的应用,包括沉浸式的文旅、高体验的游戏、感官互动等,未来也可能发展到产业应用例如数字创意设计、开发平台、虚拟办公等。其商业模式相对于社交媒体和AR/VR没有变化,且是小众的市场,至少不是6G的刚需。

另一个备受人们关注的6G话题,即速率和带宽。在以往,速率和带宽是衡量每一届移动通信技术的标尺。 从2G到5G每一代移动通信都以带宽扩展为目标,每一代峰值速率都比上一代提高1000倍,在5G的应用已经滞后于网络能力的当下, 6G研究是否还有必要继续追求比5G速率高1000倍 ?邬贺铨院士 认为应该慎重考虑。

同时他特别提到,相对于超带宽,频谱尤其是频谱效率才更是6G应该关注的问题,“有人测算5G的频效现在是4G的5倍左右,那么6G的频效是不是能再改进5倍?”

关于6G,邬贺铨院士“揭开”的现实问题还包括“是否要做到全频段接入”,“是否要做低成本智简网络”。

此前业界有不少6G全频段接入的预想,这届6G大会上中国电信研究院6G研究中心主任陈鹏也在演讲时说,由于6G时代频率跨度更大、更离散,因此 6G一定要是全频率、全频谱的融合 ,所有的频谱一定是一座池,可以根据用户业务需要、网络负荷情况、信道情况等因素,选择最适合的频谱提供服务,实现全球无缝切换和无死角覆盖。

但在邬贺铨看来, 6G全频段接入几乎是个伪命题,既不现实也不合理 ,频段太多也将极大抬高网络部署成本,Sub 6GHz或者毫米波的低段应作为6G频谱的主攻方向,毫米波的高频段可考虑室内应用,而6G也需要调整现有频谱分配格局,考虑与卫星通信频谱兼容。

观点的碰撞中,产学研界围绕6G有了比以往更为深入的探讨和摸索,且理性发展的呼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中国电信研究院专家杨峰义以个人观点谈6G时说,在6G网络上运营商最重要的是要简化功能,突出重点,做好通信本身, 不要盲目做加法 。

提及“空天地一体化”,他也直言“这是未来很长远而非现阶段就要紧密捆绑在一起的事”, 空天地一体化的主题是谁 ?中国的地面网络 和谁的空中网络捆绑 ?这些问题尚未清晰,需要业界考虑清楚如何结合发展,而不是融合成一张简单的网。

对于6G的高频段应用,杨峰义个人的看法也很尖锐,他称“ 高频谱是移动通信的梦魇 ”,因为移动通信首先是“移动”的,定义6G首先也保证通信能移动,毫米波、太赫兹更多的价值是为未来6G核心业务提供服务,所以6G研究需要把高中低三类频段“整体打包考虑”。

如何在6G上“不要盲目做加法”,杨峰义的解释是做轻量化网络,满足用户核心要求而不是全部要求。特殊场景下支持轻量化的即插即用,而不是简单盲目的把所有的应用全扩展上去。同时,网络要可编程和定制化,但 并非强调智能化 。“因为智能化给我们带来很多的冗余,所以我觉得网络可编程更有意义。”

当电信运营商从4G时代开始渐渐沦为管道提供商角色后,三大运营商在业务创新、渠道、跨界合作上想了很多办法提高收益。在杨峰义看来,运营商的网络和业务“建议还是分离”。

“运营商能不能做一个优秀的管道?而不是什么也提供不了, 最后把自己压垮了 。”

这是一个分量不轻的问题。

02

5G的梦想,不好圆

“4G改变生活,5G改变社会”像一块户外广告大牌,竖立在4G to C转向5G to B的大道上。但5G进入工业等各领域在形成了一些初步应用的同时,在迈向核心领域中还是遇到不少障碍。

对5G+工业有深度了解的邬贺铨院士在多个场合都提到,业界对5G to B的应用研究做得不够深,将5G to C的系统架构和设备直接搬到5G to B既不科学也不合理,6G+工业更需要更重视低时延和确定性的要求,在架构和管理上提出创新的方案。

对于这个问题,杨峰义也称,以往ICT产业链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5G to B,对行业的理解还太浅,5G设计一开始就强调行业应用,但推向行业后往往匹配不上需求。

对5G发展现状,杨峰义从个人角度上,没有像以往很多专家一样给出宏大而乐观的评价,而是提出了一个网络问题即“ 技术过剩 ”。

此前业界围绕5G做了很多标准研究和制定,但并非都有价值,“有的虽然有用但价值很低”,在网络中导致了设备成本的增加。

“业界过早把未来的愿景包括V2X等搬到5G当下,导致不少 网络系统苦苦在 挣扎 ,对5G愿景的认识和业务现实是脱节的,我们应该吸取一下教训。”

5G的现实问题还有“系统越来越沉重”,杨峰义代表其个人直言,网络一层一层建下去,但业务推出后客户体验并不好,且业务是重叠的,项目间没有很好分工,最后导致很多老旧的业务退不了,新的业务做不好,系统不好用。

无疑,这是移动通信一片繁荣下的现实问题。

期待5G梦想早日圆,让6G故事顺利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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