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詹姆斯

老一代的网友肯定听过一句话：某八同城，是中国最大的骗子集中地。但凡敢把手机号码放在某八同城上的人，号码一定会被骗子打爆。

那么，现在还有一句话，你也可以了解一下：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号称“中国SaaS电商第一股”的有赞，据说是中国最大的“无良商家”集中地。

为什么这么说？可以请中国“最聪明的互联网创业者”之一的白鸦，上网搜一下。

目力范围内的有赞长这样：

商品虚假宣传是重灾区，退款无门是家常便饭，商家跑路每天发生，13790条的黑猫投诉量，更是宣告着韭菜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然而，就这么个“坑爹”电商平台，居然一直活到现在，在4月10号还开起了发布会，想趁着Ai热潮，推出所谓的AI工具，再蹭上一波风口继续割韭菜。

作为一个曾经的有赞购物受害者，我可不答应，今天这篇文章就来扒掉它的“底裤”。

一

对消费者而言，有赞绝对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电商平台。

因为它“涉嫌”两个严重的问题——为了安全起家，我备注加两个字“涉嫌”，以下同。

第一，商家虚假宣传严重。

第二，消费者退款难于上青天。

根据网络消费纠纷调解平台“电诉宝”的数据显示，2022年全年，有赞退款问题占比高达51.064%，网络欺诈占比20.213%。

此外，有赞还存在退换货难、虚假促销、发货问题、商品质量、其他、网络售假、霸王条款、信息泄露、冻结商家资金、售后服务、客服问题、订单问题等问题。

根据电诉宝公布的投诉案例显示。

去年11月20日，一位湖北省汤女士称，有赞商家（深圳市抖虞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在直播时宣传有周星弛工作资源，在抖音上发一条他给的影视视频就有150元保底收入，只要交2996元就可以找他拿这个资源。

关键是有赞担保，随时可以退款。

这个有赞商家挂了有赞短视频课程链接，但汤女士购买课程后，商家根本没有周星弛工作室的资源，也不能给她一条影视视频在抖音上发布有150元的保底收入。

随后汤女士找商家退款，但商家直接失联。

于是汤女士第一时间在微信上投诉这笔有赞订单，而有赞客服的回复是：

“不能强制让商家退款，无权处理退款，自己找商家处理退款。”（记住这个回复——无权处理、不能强制）

汤女士继续在微信上投诉，有赞都是回复无权处理退款，让她自己找商家退款。

之后汤女士又打了商家注册地的工商电话，海口市场监督管理局回复说公司地址是假的，人联系不上，已经将公司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电诉宝只挑选了个别典型案例，那么我们再打开黑猫投诉，看看类似事情发生在有赞上的频率如何。

在黑猫投诉搜索“有赞”，一下蹦出13791条投诉，翻开最近一个月的投诉记录。

看完直接震惊，原来受害者这么多，甚至就在我写这条稿子的10分钟里，就多了一条投诉。

随手一翻，全是“商家跑路、商家欺骗消费者，想退款联系不到商家、要求有赞退款”的字眼。

比如4月10号这天，就有消费者投诉有赞纵容商家欺诈，要求全额退款。

从黑猫投诉和电诉宝的数据和案例，我们起码能得出两条结论了：

1、在有赞上，存在大量缺乏资质、随时会跑路的商家，销售着“无法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商品

2、如果你运气差，被无良商家坑了，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有赞会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不给你退款

那另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来了，有赞到底坑了多少人？为什么媒体会缺乏报道？

于是我在网上继续冲浪搜索。

果然，一切早有蛛丝马迹。

早在2021年，就有名为“茅友家”的自媒体发布了一篇文章，题为《潜伏半年，平台放纵，跑路无人负责，有赞精选App疑现特大过亿诈骗案，你还敢在上面买东西吗？》

大致内容是，有消费者在有赞精选上买了茅台，但商家一直不发货，找有赞退款却各种扯皮推诿。

文章一经发出，底下留言纷纷控诉有赞。

更有千名受害者集体在相关股市平台留言声讨，要求杭州有赞科技有限公司按照客服承诺给予退款，导致有赞股价较前日直接大跌-6.54%。

到了2021年3月8号，大批被骗消费者跑到杭州有赞总部门口讨要说法。

最终此事还惹来了浙江广电总台著名维权节目《1818 黄金眼》关注。

但有赞工作人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公司只是软件服务商，因为软件性质特殊，对平台上的商家监管力度不大。

这是有赞给自己的辩护理由：

对于消费者来说，在有赞平台上购买商品属于和商家直接交易，有赞在这个环节中扮演的角色仅仅是单纯的服务商而已。

那这个理由成立吗？

显然不成立，根据我国《电子商务法》规定，只要提供商品展示、撮合交易等功能就可认定为网络交易平台。

而根据《网络安全法》《电子商务法》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法律规定，平台有身份核验的义务，若平台无法提供经营者有效真实信息，应承担先行赔付责任和承担连带责任。

有赞做到了吗？从屡屡出现的投诉上看，根本没有。

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另一个重磅结论：

从2012年成立的“有赞”，可能长期从事违法经营超10年之久。

既然如此，在坚持全面依法治国，推进法治中国建设的大前提，就不能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二

有赞暴露出来的问题，其实有两个细节值得去追问。

第一，为什么有赞不主动承担监管责任，任由无良商家泛滥？

第二，明知消费者受到欺诈，为什么有赞不愿退款？

这两个问题，本质上是一个，那就是有赞为什么要包庇商家？

答案很简单，作为SaaS电商平台，有赞最重要的服务对象，就是商家而非消费者。

财报显示，有赞的主要业务营收分为两个部分：

1.订阅解决方案：即一系列SaaS产品，例如有赞微商城、有赞零售、有赞连锁、有赞美业及有赞教育，向商家提供云端服务；

2.商家解决方案：即一系列增值服务，满足商家线上或线下的运营需求，例如有赞分销、有赞放心购及有赞客等。

从基础版的6800元/年，到专业版的13800元/年，再到至尊版的68200元/年，有赞的主要收入就来自中小商家的订阅费，盈利重点在于它们的续费率。

而这恰恰是有赞难以解决的痛点。

阿里巴巴前CEO卫哲认为，CPT（年费制）是SaaS收费中最落后的方式。只要是年费制公司，就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第二年的续约率，SaaS中最好的收费模式是CPA模式，就是按用量来付费。

数据显示，有赞2018年、2019年及2020年的付费商家流失率分别为52.2%、52.6%及54.8%。

有赞存量付费商家数量从2020年第三季度的9.78万家下滑至2021年前三季度的9.03万家。在2022年三季度财报中，尽管有赞新增付费商家数量有31591家，但存量付费商家数量却又下滑至89178家。

有赞的中小商家不愿继续付费的原因，也有两个。

第一，作为商家经营的工具，有赞只能提供单一的技术服务，无法提供商家真正需要的“流量支持”。

第二，随着微信、抖音、快手纷纷上线自己的电商工具，有赞的同类可替代品太多，并且免费，这让商家纷纷选择放弃有赞。

比如有一位快手商家表示，使用有赞的服务和使用快手官方的服务在技术上没有任何区别，而后者可以带来流量扶持和真金白银的补贴，那么为什么不用快手官方的服务商呢？

而在更早之前的2020年7月，微信官方正式宣布上线微信小店，也就是“免费版”有赞，其功能与有赞收费6800元的服务高度重合。直接导致有赞股价大跌7.53%。

既然老客户留不住，那就得想办法拼命拓展新客户。

有赞的做法是，明面上的大规模烧钱营销获客，以及暗面上，采取极度偏袒商家的措施，特别是涉及消费者退款这块的措施。

明面上的烧钱营销直接在财报上就能反映出来。

比如为获得一名新增付费客户，有赞平均要花掉2.1万销售费用。但获客后却又留不住，继续烧钱营销。直接导致有赞恶性循环，亏损不断。

2018年借壳上市以来，有赞已经连续亏损5年了。2018年~2021年，有赞分别亏损7.26亿元、9.16亿元、5.46亿元、32.93亿元，总计亏损超50亿元。其中，2021年亏损幅度同比2020年扩大503.5%，也远超有赞2018年至2020年亏损之和。

2022年亏损虽然大幅收窄，但却是以研发费用的断崖式下滑为代价。

暗面上的偏袒商家，只有结合层出不穷的消费者投诉才能推理出来。

为了能让中小商家续费，并吸引新商家加入，有赞只能采取对商家极度偏袒的政策。没错，就是被集中诟病的退款、退货政策。

对于资金薄弱的中小商家而言，选择一个电商平台的关键因素无非两个，流量大小，以及它的退换货政策。一些明知产品存在缺陷、缺乏竞争力的商家，实际上更看重后者，因为他们是经不起消费者的退换货来回折腾的。

因此，对于有赞来说，既然提供不了有差异化、独特的软件工具，要想吸引这部分白牌商家、无牌商家、甚至假冒伪劣的商家入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退款政策方面做倾斜。

举一个反例你就明白了。

前段时间，某知名电商一些中小卖家来了一场“炸店闹剧”，在社交平台组团集结，恶意下单，闪退差评，辱骂客服，冲击其自营店铺和品牌店铺。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认定这个平台过度偏袒买家，一切规则，都是围绕着买家转，比如其给买家贴心的“秒退款、仅退款不退货”等措施，让商家很难赚钱，并且平台动不动还以罚款来规范商家的行为。

这么一对比，绝对袒护卖家、无视消费者诉求的有赞平台，简直是中小商家的圣地，但也许正因如此，有赞也会被无良商家看中和利用，成为骗子的集中地之一。

三

有赞CEO白鸦在4月10日的发布会上还特别强调，要大力帮扶养生保健食品在有赞上的销售。

我非常能理解有赞的思路。

作为视频号红利的直接受益者，有赞早就注意到，视频号已经成了老年人的娱乐天堂，更是“银发经济”风口吹起的地方。

那些辨别能力欠缺、维权意识薄弱，甚至不懂如何维权，不会退款、不会写评价的老年人简直是就是金矿一样的存在。

一款价格相差无几的“山药粉”，在淘系上月销2000件，就有1000+的评价，而在有赞精选上卖了2482件，只有7条好评，其中5个人没填写评价。

到底是因为有赞精选上的养生食品物超所值呢？

还是欺负老年人不懂维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