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社交媒体推特和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下简称“学院”)宣布,推特用户可以在规定期限内在线投票选出“影迷票选最佳影片”和“奥斯卡挚爱瞬间”,“影迷票选最佳影片”还将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颁出。

消息公布后,美国广播公司(ABC)《观点》节目联合主持人、电影演员乌比·哥德堡评论,“学院屈尊迎合大众口味的关键原因,恐怕是人们都认为学院傲慢无比。”

乌比·哥德堡是奥斯卡获奖者、学院投票成员,也是学院主管委员会演员行会的代表委员。毫无疑问,哥德堡指出了问题核心。多年来,学院一直在努力做到既能与更多公众保持相关性,也能维持其阳春白雪的品牌形象。2021年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收视人数仅有985万,创下历史新低。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独家转播权费用是学院每年的重要收入来源,因此收视率不断下滑的问题显得尤其重要。

设立“影迷票选最佳影片”奖项是学院为挽救收视率做出的最新尝试,目的在于吸引当年票房大片的忠实影迷对于奥斯卡的关注,比如超级英雄电影《蜘蛛侠:英雄无归》的忠实影迷。该片全球票房迄今达到18亿美元,让诸如贾纳斯影业(Janus Film)发行的日本影片《驾驶我的车》(编者注:截稿时全球票房约380万美元)之类的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片相形见绌。

学院的这一决定引发了一系列强烈反响。有些学院成员认为,给推特选出的影片颁奖实在尴尬,就像在美剧《我为喜剧狂》(30 Rock)中客串出演的史蒂夫·巴斯米,反戴棒球帽、肩扛滑板,年过半百却强装高中生。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院成员认为,“这太让人难堪了,用这些愚蠢的方式迎合所谓的大众,只会越发彰显大众和我们之间的鸿沟,突显了双方之间的脱节。现实是,要让大众恢复30年前对奥斯卡的热衷是不太可能的事。”

据好莱坞知情人士透露,制片厂和流媒体公司的营销部门都无意为争夺这个新奖项而出资赞助这个在线票选活动。然而,热情的影迷可以带头发起“草根”拉票运动。

为避免出现程序性刷票行为,学院规定,参与投票的推特账户的注册时间不能晚于活动开始前24小时,而且必须拥有至少10位粉丝。在早期投票阶段,安德鲁·加菲尔德的粉丝把Netflix的《倒数时刻》推上热榜,卡米拉·卡贝洛的粉丝也将索尼影业《灰姑娘》送上前排。此外,约翰尼·德普的粉丝让高德温影业的小众独立电影《水俣病》(Minamata)也热度十足。导演扎克·施耐德的支持者,虽然很想给4个小时片长的导演剪辑版《正义联盟》投票,可惜他们要失望了,因为这部影片不在奥斯卡官方划定的片单中。

如今学院所面临的问题,其实自1929年首届奥斯卡就存在了。当时颁发了两项相当于现在最佳影片奖的最高奖项,一项是杰出影片奖,获奖者是威廉·维尔曼(William Wellman)的票房大片《翼》(Wings),另一项独特艺术影片奖的获奖者是F.W.茂瑙(F.W. Murnau)的美学影片《日出》(Sunrise)。学院试图通过颁发两个奖项来平衡奖项的艺术性和商业性,然而,奥斯卡面对的两难取舍从未真正消失。

在奥斯卡历史上某些特定时期,学院的品位更靠近大众,比如《教父》《泰坦尼克号》和《指环王》三部曲等票房大片领跑奥斯卡提名的时期。但当克里斯托弗·诺兰的《黑暗骑士》未能获得2009年最佳影片提名后,学院扩大了最佳影片提名者数量,希望能给更受欢迎的影片留出空间。然而,这些空间实际上被规模更小、更艺术的电影所占据。

2018年,承办奥斯卡颁奖典礼转播的ABC电视台要求学院做出改变,于是学院计划增加一项新的奥斯卡奖,以表彰在“流行电影”领域取得成就的作品。不过,由于学院成员和媒体的激烈反对,该计划不到一个月就以失败告终。2019年,学院宣布将最佳摄影、最佳剪辑等四个相对次要奖项放到广告时段颁发,但该计划同样遭到强烈反对,不得不取消。

今年,“影迷票选最佳影片”奖预计在颁奖直播中颁发,但有8个传统奥斯卡奖颁奖过程却不得不在颁奖典礼前提前录制,然后剪辑到颁奖直播中,以节省时间,这些奖项包括最佳原创配乐、最佳剪辑和最佳音响等。

“推特奥斯卡”是学院为保持其曾经拥有的文化重要性而做的最新尝试,并非出于收看奥斯卡典礼正成为小众嗜好这一事实。但是,即便是现实当中极其成功的推特活动人士,也对这一举措表示怀疑。曾于2015年推出“奥斯卡太白了”(OscarsSoWhite)的话题标签,从而最终促使学院出台推动多元化和包容性倡议的媒体策略师阿普里·雷夫(April Reign)认为,“这是学院又一次尝试通过将问题推到公众面前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反省并在内部来解决问题。推特票选奥斯卡削弱了其他奖项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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