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需要偏执狂。
来源丨创业邦(ID:ichuangyebang)
作者丨潘磊
【资料图】
编辑丨海腰
图源丨创维汽车官网
“创业很像农民起义”。
黄宏生说,农民起义就是占地盘、囤武器、分猪肉——创业也差不多。
但在成为“彩电大王”多年之后,他又想去占新地盘,所以“创维”这个知名电视机牌子开始造电动车。
如果说造电视是第一次创业,搞商用车是第二次,那么把“创维”用于造乘用车,对于67岁的他来说算是第三次创业。
在他看来,智能家电和智能汽车一脉相承,后者属于“带轮子的家电”。
而且为了造车,他也酝酿了很多年。
“我造车属于‘蓄谋已久’。”黄宏生说,2005年就觉得汽车是个大产业,必须搞起来,当时他做的是后视镜这种汽车电子产品。
造后视镜显然和造车完全不同——他将和一帮从互联网跨界来的“造车新势力”争市场——一个显著区别是,在正式场合他还是西装领带,但新势力却更习惯于牛仔裤了。
张明敏作为创维曾经的代言人,他的《我的中国心》出现在了创维汽车“技术生态大会”上,而“蔚小理”的车主可能连张明敏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反差让很多人不看好创维牌汽车——在这些人看来,创维和新势力品牌站到一块儿,看上去像是两个时代撞在了一起。
但如果了解了黄宏生的普通两天,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早上3:40起床飞往银川,参加几百台大巴车的交车仪式,然后马不停蹄走访当地经销商,第二天早上5点不到又开始飞往武汉,再转乘高铁去九江拜访客户,结束后又连夜赶回南京。
事实上除了黄宏生,没有几个车企老板能维持这种工作狂般的工作节奏了。
这让创维在市场上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对手。
2022年,造车新手创维卖出了21916台新车,同比增幅高达255.72%。
“出海”也搞得风生水起,去年往海外发运了3300多台。
这还是在近乎“潜行”状态下取得的业绩——创维并没有砸大钱去打广告。
看上去这又是一场草根式的逆袭——在上世纪利用家电创业“风口”击败日本品牌后,黄宏生又打算在电动车领域继续复制农民起义模式。
他为创维汽车用户设定的用户画像是“创业者”,主打的卖点是健康,“创业者的寿命(相对于普通人)会平均减少10岁,如果开创维汽车会延长30岁”。
创维EV6
为8000万创业者造车
“创维汽车我们想了很久,(最终确定目标群体是)8000万创业者”。
在3月初的“创维汽车技术生态大会”上,黄宏生解释了“为谁造车”的问题。
他称,创业者第一个痛点是焦虑、睡眠不足,常常猝死,“(可能)四五十岁就死了,因为压力太大”。
创业压力大到什么程度?
“形象地说,(类似于)跳伞跳下来后,要在降落到海面之前刚好遇上一架飞机,让(创业者)可以在抵达海面之前滑翔而走,否则你就死了”。
黄宏生表示自己也是创业者,甚至“死过两次”,所以对这个群体的痛点深有同感,“健康第一,其他都是0”。
基于此,创维汽车的核心产品力之一,聚焦于提供一个宽敞的车内空间,结合N95级别的空气过滤技术,能让用户一躺就可以睡着的“健康”属性。
这跟创维电视“不闪的才是健康的”的差异化定位有相像之处。
黄宏生坦陈,创维在健康(技术)方面很有经验。“(上世纪)90年代创维电视卖不动,推出‘不闪的才是健康的’产品之后,受到用户欢迎”。
他称,所谓创新,就是做“擅长且有趣的事”。
“我经常在我的电动车里打盹、睡午觉。高血压,肠胃病都好了”。他表示,感冒发烧以前每年两三次,“但是自从开了创维汽车,一次发烧都没有”。
根据创维汽车官网的信息,创维EV6车型有一个“全方位健康悦享座舱”,能够通过“主动睡眠促进技术”改善亚健康状态。
黄宏生称,他要通过汽车这个“第三空间”,解决3亿创维电视用户的“深度睡眠”问题。
他还排除了打价格战的可能性,并不急于一下子做10万台、100万台,也搞不了只卖3万块的车。“我们能力有限”。
“但我有创业者的痛苦经历,我要让所有创业者跟我一样度过艰苦的历程,熬过睡不着的时光”。
在更高维度上,他造车的原因在于不想错过这波电动车浪潮。
在他看来,2025年全球新能源汽车年销售将达到1亿台,2030年突破2亿台,2035年达到3亿台。
“这个行业空间巨大,问题在于谁能够分享这个蛋糕,以及核心竞争力在哪里”。
具体到创维,他认为核心竞争力除了定位于健康之外,还在于技术上有沉淀(有自己的操作系统和软件生态),以及服务C端用户有经验(有3亿家庭用户)。
除了“健康”打法外,创维在渠道铺设方面也很接地气,这也与大多数造车新势力有所不同。
创维HT-i
下沉市场和“出海”
在“创维汽车技术生态大会”上,黄宏生提到自己在入场前,和一个来自江苏的“90后经销商”聊天,了解到对方已经开了4个门店,卖了180多台创维汽车。
这个经销商是以找“经纪人”的形式卖车——这些经纪人主要来自退休人员、创业失败者等——其中最厉害的一个经纪人,2个月卖了27台车。
这是黄宏生希望看到的渠道效益。
他为创维汽车制定的渠道策略,就是代理制,寻找本地化的经销商兼顾成本和效率。
“我们做这么多年C端销售,发现直营店烧钱很可怕。”他称,新势力卖得很贵,却一年亏150亿,原因就是直营店吃掉了利润。“我们(选择)让利给经销商”。
曾在一家新能源车企担任高管的行业人士证实了这种模式。
“在一些低线市场,人们买车还是习惯于彼此之间的熟人介绍,也可以称之为经纪人模式”。
公开资料显示,创维汽车去年累计入网经销商370家,覆盖全国超过180个城市。
这种打法类似于“农村包围城市”。
相对于其他车企,创维汽车的另一个特点是“出海”做出了业绩。
2022年,创维海外发运量占到了总销量的15%。
负责海外市场的集团副总裁、创维汽车海外事业部副总裁黎明说,创维的海外认证做的好,“我们在中国新能源电动车企业中第一家拿到欧盟认证”。
另外,欧美和日韩车企在电动车规划上稍微滞后,中国的产业链和产品适应性能满足海外客户需求,所以给中国汽车在出海赛道上创造了一个机会。
但他也强调,中国品牌现在还没到品牌输出阶段,目前属于产品输出阶段,“中国在燃油车市场上品牌知名度还比较低”。
基于此,创维跟渠道的合作很重要,而且选择的合作伙伴在资源能力方面非常强。
“钓鱼,我去有鱼的地方钓鱼;合作,我跟有钱人合作”。
在2023年,创维计划打造5个销量规模超过1000台的海外市场。
入局造车,“学费”缴了10亿
1984年黄宏生去德国出差时,第一次体验了“坐车”的感觉。
在那之前,尽管享受副厅级待遇(时任中国电子技术进出口总公司华南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但他上下班都是坐公交车。
那时的黄宏生,恐怕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造车。
但他的造车过程,也堪称曲折。
从家电切入造车赛道之初,黄宏生造的并不是乘用车,而是两轮车。
2009年,黄宏生花500万元收购了重庆一家两轮电动车厂,最后却放弃了。
“两轮车门槛低,像深圳华强北组装的手机,另外税收贡献低,这次收购相当于(为造车)交了一笔学费”。
一年后,黄宏生成立开沃新能源,并于2011年初以5亿元收购南京金龙客车60%控股权,拿到了造车入场券。
但真正切入造车赛道后,他才发现困难超乎想象。
收购亏损多年的南京金龙后,他发现这家企业仍在以一种难以阻止的趋势亏损,而且连亏3年。
直到2014年国家开始给补贴,企业才算逐渐走上正轨。
这家商用车企业先从投资小的大巴切入,逐渐扩展到物流车、电动重卡、矿卡等——2019年做到了全国第二,仅次于比亚迪。
2017年开沃开始尝试进入乘用车领域,拿到了资质,但又交了不菲的学费。
他先是引进央企出来的团队设计产品,花了1个多亿后无果而终,团队也随之解散。
后来他又从美国底特律引进团队,想利用世界一线品牌的人才打开局面,但这些人才水土不服,再加上底特律团队的理念已经落后于硅谷,这让他押错了宝,再次遭遇失败。
2019年,开沃把乘用车品牌命名为“天美汽车”,但销量未达预期。
直到2021年初他把“创维”这个牌子用于乘用车,才真正打开了市场。
目前创维汽车官网上有两款车,分别是创维HT-i和创维EV6。
HT-i是一款混动SUV,纯电续航为205公里,综合续航达到了1267公里;EV6是一款纯电动SUV,最长续航达到了620公里。
“作为一个‘家电佬’,汽车的外行,(造车)付出了巨额学费”,黄宏生说,自己为了造车,林林总总缴的各种“学费”不下10亿元。
但从目前创维的汽车业务布局来看,这笔学费显然很值。
创维HT-i
找对人,分好钱
黄宏生说话非常接地气,演讲过程中也经常出现口语化表达。
而且他很坦诚,有人问到在海外市场有没有踩到坑,他直言踩过两个坑,“损失几千万”。
甚至连想要移民加拿大这种对大多数企业家来说堪称隐秘的事项,他也直言不讳。
他闲不下来。
在他看来,“躺平”就会生病,创业才能让他身心愉悦。
他在深圳的一些企业家朋友,劝他“见好就收”,像他们一样坐私人飞机全世界到处飞,但他没想过“归隐”,而是更习惯于“一个小时空闲时间都没有”的状态。
他对麻将、玩牌也了无兴趣,用他自己的话形容,更像一个托钵前行的(创业)苦行僧。
对于一个1988年去香港创业,1992年就财务自由的人来说,这种状态相当罕见。
事实上,只要与自己的项目有关,他的情绪都很高昂。
在“创维汽车技术生态大会”上结束了一个小时的演讲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带着人们去近距离体验创维的车子。
很多人围着他问各种技术、产品问题,他一一回答。
有人询问是否可以添加微信,他也尽数答应。
还有人问他养生的秘诀,他说了两点,一是在创维车里睡觉,二是喜欢喝红酒。
另外,他几乎每天都发一个朋友圈,涉及的内容多跟商业、创新、管理甚至是国家大事有关,且每一条都会带上“心灵鸡汤”这四个字。
在乘用车业务没改名创维之前的“天美汽车”阶段,他更是化身为一个“超级推销员”,在自己能接触的朋友中不厌其烦地推荐自己的车。
去各地面见政府要员,以及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上,他都在不遗余力地介绍这款车。
当天美汽车遇到困难时,黄宏生甚至去北京学了王阳明的“心学”,希望得到一些启发。
2021年他又带领汽车团队去了遵义,想要汲取精神力量,学习红军起死回生的奇迹。
这对其他车企的创始人来说并不多见。
对于资本,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相对于)有的新势力烧了几百亿,创维资本能力一般,不怎么会搞钱”。
他举例称,(上世纪)90年代认识了北京一个地产大佬,对方资本厉害、会圈钱,“我还是搞实体工业,每天不到6点钟起床,做一台家电赚不到50块钱”。
“但后来我那个朋友爆雷了,1000亿还不上。我生意小,但还活着,还有好奇心”。
对于制造业,他认为要把钱用在关键方面,“人家搞一次发布会,花8000万,我搞一次这样的会,只花100万。我把这些钱省下来,用在刀刃上,投放到产品上,实现用户价值”。
但在很多人看来,创维选择在这个时候入局造车,仍然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黄宏生也承认,取代旧势力不容易。
他称,现在的燃油车,又便宜,质量又稳定。
“我有个朋友开燃油车上下班,每月油费不到1000块,每年两次保养,只花400块,很省啦——所以有必要买一辆十几万的电动车吗?”
但他也指出,自己搞工业的经历表明,“只有偏执狂才是赢得突破。别人说不行,我就是要做好”。
他举例表示,最初日本29寸松下电视机卖16000多元,那时国有企业职工的工资才35元——难道几十年才能买一台电视?
“(当时)我们做国产电视,就是要挑战不可能。它卖16000,我卖6000,虽然利润薄,但是却和TCL这样的兄弟们,彻底让这些进口家电品牌离开中国”。
所以对于所谓的“风险”,他的看法是任何地方都有风险,“难道锁在保险箱里就没有风险了?”
至于时机,难道等到行业成熟了,“你再去分一杯羹?”
基于此,创维汽车品牌切换引发的争议,在他看来“不过是往水中多扔了几块石头而已”。
“(关于造车)我只专注于两件事,找对人,分好钱。”黄宏生说。
他有一个“1333计划”——投入100亿,把创维汽车商乘两用的生态搞起来;再投300亿,把创维汽车做到全球TOP10,并链接资本市场,市值也做到3000亿,然后再干30年,培养“杰出企业家团队”。
没人知道这个计划能否实现,但从创业者角度出发,没法对这个67岁的新晋造车者要求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