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运，正如一根扁担，一边连着企业，一边连着内外贸，将濮院镇的羊毛衫推向全国乃至全球。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经济观察报，作者：邓军，题图：濮院毛衫城，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资料图)
受新一轮冷空气影响，12月10日的浙江桐乡濮院镇开启了“降温”模式。在浙江卓和纺织有限公司的生产车间里，信号灯闪烁，机器声轰鸣，全自动面料生产线全速运转，一捆捆羊毛纺织面料接连下线。
上午8:30，卓和纺织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刘笑明像往常一样准时到达公司。巡查完公司生产车间后，他还要到仓库了解当天的发货安排。目前，濮院镇羊毛衫产业正处于旺季尾声，尽管公司仓库的日常发货工作早已交给下属，但刘笑明还是放心不下，反复催促着下属要及时地在货运平台上下订单，把仓库里这几天需要发送的货物尽快发送出去。
在公司大门外不远处，停着两辆贴着货拉拉标志的中型面包货车。对于有货运司机一大早就在公司门口蹲点等着抢接货运平台上的订单，刘笑明也早已习惯了。遇到熟悉的货车司机，他甚至还主动上前打招呼。
一直占据着全国羊毛衫市场半壁江山的濮院镇，目前已拥有8000多家中小企业和超过120家规模以上的企业，形成集设计、生产到销售于一体的完善的毛衫产业体系。2020和2021年，濮院羊毛衫市场分别实现整体成交额1089亿元、1180亿元，货运周转量均超过50万吨。
直播电商的兴起，使得濮院镇羊毛衫订单的时效性变得更强，对工厂生产效率、物流运输效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些变化，最终都传导到了货运环节。
货拉拉平台数据显示，今年1-11月，该平台在濮院专业市场的订单比去年同期增长43%，大量的中小型货车承担起提高濮院镇羊毛衫行业物流运输效率的重任。
货运，正如一根扁担，一边连着企业，一边连着内外贸，将濮院镇的羊毛衫推向全国乃至全球。
互联网货运在小镇的六年
41岁的刘笑明是濮院镇本地人，作为浙江卓和纺织有限公司、嘉兴市卓创织物后整理公司、桐乡市卓逸纺织品有限公司业务的总负责人，他也见证了濮院镇羊毛衫产业数十年来的发展历史。
濮院镇羊毛衫产业的发展历史可追溯到40多年前，从最早国道两旁的市场到现在高楼耸立的专业市场，企业的经营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开始从代工、贴牌转向了具有附加值的高端产品和品牌打造。
(濮院大道两旁建立了多个专业市场)
如今的濮院镇羊毛衫产业，从一根线到一件毛衫的44道工序，濮院镇都有企业参与其中，整个产业链上下游的从业者多达20万人。
回忆起当初公司从外贸型企业转向生产型企业，物流行业出身的刘笑明最头疼的就是货物如何高效、安全、准时地送达给客户。
在货运平台没有入驻濮院镇之前，濮院镇的羊毛衫产业都是利用小三轮和本地传统货运公司发送货物。但小三轮运送的距离短、货物量少，传统货运企业运送的货物量虽然多但耗时长。每当销售旺季的时候，小三轮和传统货运公司的运力很难满足卓和这家产品出口量占总销量的70%-80%的企业发货需求。
互联网货运平台的出现，解决了卓和纺织在货运上的难题。
据刘笑明透露，5年前，卓和纺织就开始使用货拉拉了，现在公司生产的纺织面料、针纺织品、服装成品、服饰制品等产品的发货都在互联网货运平台上下单。
“2020年旺季的时候，我们要保证每天2-3万米面料的出货量，必须要拼发货速度。在互联网货运平台下单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随叫随到。哪怕是我们现在所处位置相对偏僻的桐乡市崇福镇芝村纺织园，我们下单后快则几分钟，慢则20分钟以内，就有司机接单并出现在公司大门附近。此外，货运平台上可供选择的车型多，而且运费也比较划算。”刘笑明说，“2021年，我们公司的货拉拉订单费用达到20万元。”
刘笑明认为，货运平台的“入侵”，对濮院镇本地传统物流行业的冲击是巨大的。
在互联网货运平台未进入濮院之前，卓和纺织的货运合作对象一直是本地货运公司等传统物流，从濮院镇运一批货到江苏起步价较高，超过1公斤还要额外支付1.5元以上。“但货拉拉并不存在这种情况，而是按照路程核算运费，并不计较货多货少。”刘笑明说。
货拉拉平台数据显示，今年从濮院镇出发的订单中，鞋服布料占比超过60%，其中里程在20公里以内的订单占40%，里程超过40公里的订单占43%，桐乡市外的货运订单以运往海宁、嘉兴和杭州等地为主。
(羊毛衫工厂的工人们正在赶工)
过去，濮院的羊毛衫企业在线下找司机运输货物，经常遇到司机正在送货的途中，沟通成本较大，若遇到难叫车的时候运费更是会临时大幅提价，而货拉拉平台上因为司机多、货运订单量也多，同等大小的车型货运价格较为稳定，有时每单可以节省几十元，即使附近没有司机，也会有司机从其他地方赶过来补充运力。
卓和纺织有限公司濮院负责人沈跃苹表示，不要小看每单节省的这几十块钱，它每年能给企业节省大量的货运费用，让企业降本增效。“对于企业用户那种单程的、临时性的货运订单需求，互联网货运平台具有很大的优势。运费透明、便宜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提高了货物的发送效率。”
羊毛衫的“搬运工”
每到下午时分，濮院镇上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拉着货物的中小型货车、电动三轮车。
几十年来，濮院镇的羊毛衫产业养活了当地一代又一代的人，也包括了为这片羊毛衫产业集群运输货物的货车司机。
入驻货拉拉平台4年多以来，46岁的小面货车司机黄少荣已经形成自己固有几个接单点。对于这些接单点的企业，它们每天什么时候会在平台上下单，货车停在哪里更容易抢到订单，哪些点经常跳出小额订单，哪些点经常会出现大额货运订单，黄少荣早已了然于胸。
(货拉拉平台司机正在搬运面料)
“2021年以前，因为订单多，我的司机端接单APP都是24小时在线的，甚至凌晨1-2点都可以抢到订单。”黄少荣说，“今年下半年以来，在挑单的情况，我现在平均每天都能接到7-8个货运订单，每单的价格从几十元到100多元不等。而在2021年8、9月这种订单旺季，黄少荣平均每天的纯收入达到1000多元。其它淡季，每个月的纯收入也有7000元左右。”
“入驻货拉拉的同时，我也入驻了其它货运平台。互联网货运平台的出现，能大大提高了司机的接单量。这一切的背后，除了平时自己跑车积累出来的经验，货拉拉APP在2018年推出的热力图功能也功不可没。”黄少荣说。
打开货拉拉APP的热力图，可以看到地图上很多地方会显示出红黄蓝三种不同的颜色。热力图标识，红色区域为货运订单量最多的地方，黄色次之，蓝色的区域则订单相对较少。这些区域附近有多少位司机正在等待接单，都显示得一清二楚。
黄少荣介绍说，如果热力图上一个服装厂已经标注了颜色，说明这个点的订单活跃，但从自己的经验来看，往往订单要么已经被接单，要么就是已经发货了，他不会去这个点等订单。相反，另外一个服装厂，它在地图上还没有标注颜色，说明它还没有下单或者发货，他需要在这个服装厂下单前半个小时赶到附近等着抢接订单。
与黄少荣开小面货车不同，在濮院镇从事货运行业8年的货拉拉司机汤海涛开着的是一辆中型货车，运输半径辐射濮院镇150公里内的周边地区。
(商户门前摆着等待发出的货物)
2021年下半年行情好的时候，汤海涛平均一个月有2.7万的流水，纯收入能达到1.5万元以上。2022年下半年，汤海涛平均每天能接到2-3个大单或者4-5个小单。
在汤海涛看来，相比企业发货走大件快递或传统货运，互联网货运在濮院更具优势。比如说，企业往上海发货，从下单到货物进仓都有严格时间规定。由于传统物流发货涉及到中转等因素，时间往往较长。但货拉拉等互联网货运平台是整车发货，不仅货运时间更加有保障，而且也不存在因中途转运而引起的部分货物丢失的情况。此外，货运司机对订单目的地的货仓、交货口、签单、都比较熟悉，更能保证货物能够在限定时间内送到最终目的地。
直播带货风潮下的货运
近年来，直播电商的繁荣，让濮院的创业者们看到了新的销售风口。通过发挥濮院货源集散地的优势，不仅可以将成本压到最低，产品的丰富程度和产能规模也达到最优化。
对此，濮院轻纺城敏锐把握到了电商的“脉搏”。2020年12月，濮院轻纺城对接抖音官方，成立“濮院抖音电商直播基地”，通过“主播+电商+直播+集群”的模式整合主播资源，帮助企业、商户加快直播的转型步伐，实现直播销售额超10亿元。
(店铺正在通过直播带货)
此外，濮院镇羊毛衫市场管委会、轻纺城市场和电商平台还共同成立濮院镇轻纺城市场直播基地，通过免费授课、搭建平台的方式，帮助濮院镇的羊毛衫商户逐渐迈上电商零售的快车道。
通过直播基地的培训课和老师的现场指导，商户徐雅梅在2022上半年羊毛衫淡季的时候，每场直播都能卖出几千元，最好的一场卖出过两万元。
在徐雅梅忙着学习直播销售羊毛衫的同时，濮院镇的另一些羊毛衫商家，已经开始了通过跨境电商平台，让产品尝试出海。
羊毛衫商家沈斌表示，通过政府组织的跨境电商培训课堂，他现在不但会在自己的店铺做广告，还会时不时搞促销，月营业额也从过去的几百美元，增长到了2022年3月份的一万美元。
2021年1-10月，濮院羊毛衫市场实现成交额897.29亿元，其中电商成交额396亿元，物流货运周转量38.18万吨。据濮院镇长罗国良介绍，当地正积极推进跨境电商孵化试点工作，开设“亚马逊孵化班”，开辟海外市场，开启濮院羊毛衫“卖全球”模式。
值得注意的是，濮院镇国贸、世茂、华贸这几个轻纺大商城，现在的店面租金已经从原来的近100万元/年下降到了23万元。“没人租，很多商户都是在家里或者直接在小区租个房子、小仓库，做起直播电商。”汤海涛说。
直播电商的兴起，也让工厂订单变得分散。过去工厂生产上万件甚至几万件的货才叫车拉去给下游客户，现在早已分散成几千、几百甚至几十件的小单，而且对货运时效的要求也变得更高。
这也倒逼了濮院镇羊毛衫产业提高物流运输效率，旺季的时候，濮院附近活跃着的3000名货拉拉司机成为了各个产业园区的常客，链接园区内外的物流运输。
黄少荣表示，如2021年接的外地订单，以送到杭州的直播基地为主。
(电商供货已成濮院的重要销售渠道)
这几年，濮院羊毛衫产业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新冠疫情的冲击，从各地来到濮院镇进货的人比以往少了，客户们更倾向于线上下单，货物的流通效率有时可能因为部分片区被封控而降低。当地货运行情跟随着羊毛衫行业一起波动，货运司机能感受到细微的行业变化。
12月7日，我国防疫“新十条”发布，优化了疫情防控措施，降低疫情对人们正常生产生活的影响。濮院镇街头、商场里的人流多了起来，货物运输也繁忙了起来。
货车司机是最熟悉濮院镇羊毛衫产业货运情况的人，黄少荣知道，想要接到更多的货运订单，自己还需要比别的货车司机付出更多的努力——货车上常年放着一席棉被和一个枕头，以便他随时在货车上过夜。
“这辆货车是我去年刚花了10多万元买的，家里养了好几个小孩，过完年开学又得花钱。”黄少荣身上担子不轻。
正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黄少荣抢到了一个货运订单，目的地是濮院镇青创智慧云谷-C座(云谷网红学院所在地)。“来不及吃午饭了。”黄少荣匆匆开车赶往接货点。
黄少荣相信，随着疫情的影响减少，货运行情和羊毛衫产业还会迎来回暖。用黄少荣的话说，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活，已经和濮院镇羊毛衫产业绑在了一起，它就像在河流中漂流的树叶，只能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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